李敖於3月18日因腦瘤病逝。
李敖的過世,等於結束了一個非典型文人的時代。
李敖所創造的典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未來,不論台海兩岸四地都不可能出現第二個李敖,那是特殊時代背景所產生的傳奇人物,這樣的世代與時代,不會再出現。
所謂「非典型文人」,是典型文人的變體,要同時具備典型文人的治學,再加上非典型文人的狂狷才成,也就是要先成為典型文人,才有條件成為非典型文人。
典型文人的條件,乃是治學嚴謹,博覽群籍,認真讀書,而且讀通,能以客觀而獨立的眼光觀察歷史,又能堅持讀書人與知識份子的良心、氣節與勇氣,不畏權勢,不計後果,言人所不敢言。
非典型文人的狂狷,則是能裡能外,能入則學術,出則社會,不論學術與世運,都能游刃有餘。重要的是能「讀進去,又寫出來」,以個人驚世駭俗的風格繹介、解讀、延伸解釋學術的看見,講出道理,深入淺出,活用於經世致用,創造影響力,引領社會尾隨其後前進,引領風騷,改變時代潮流。
李敖「口誅與筆伐」的能力無人能及,於是大家都只注意李敖非典型文人的狂狷,而忽略了他在學術上認真治學的這個領域。
透過李敖,讓我們看見歷史的偉大,看懂受歷史浸淫的偉大,以及受歷史訓練經世致用的偉大。也就是「史家三長」的史才、史學、史識:在資料收集、資料管理與活用,駕馭史料的能力;擁有豐富的歷史知識與嚴謹的方法訓練;對於歷史旁徵博引的深度解讀,提出深入又獨樹一格的看法與觀點。
李敖出則名嘴,入則大師。針貶時事,犀利批判,基於獨立思考,所發出勇於反抗的精神,無人能及,也沒人能否定他的地位與對時代的貢獻。
李敖死了,他不是死於三月十八日,當李敖與「類李敖」的知識份子不能夠再像李敖當年影響台灣時,那時李敖就已經死了。回頭看看台灣今日的困境,其中最大原因之一,就是台灣的知識份子讀書人竟然一點影響力都沒有,甚至所有讀書人與知識份子的影響力加起來,還比不上一個跳梁小丑的名嘴,是沒有大師?大師集體陣亡?還是台灣拒絕大師?
紀念李敖,應該是紀念李敖可以發揮無與倫比影響力的那個時代。(圖/翻攝李敖臉書組圖)【臺灣公論報 記者/王精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