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二0二二年及二0一八年台灣地方選舉結果揭曉,已非常明確證明「抗中保台牌」失效。毋庸爭議是,此為民進黨獲取政治利益的選戰策略,這項策略以政黨利益高於台灣安全利益為依歸。「抗中保台」路線固然在地方選舉中,已被證明效果甚少,但作為一項選戰策略,卻可激發台灣民眾被大陸統一的恐懼感,利用「中國威脅論」製造民眾「被統一」的焦慮感及亡國感。
不利兩岸關係 但利於民進黨選舉
「抗中保台牌」提供選舉時激勵深綠選民,投票取向之集體誘因,藉由操作危機意識,從而利於進行政治動員,以獲取選票極大化目標。既往兩次地方選舉操作「抗中保台」失效,一次中央層級選舉發揮效應,民進黨會在二0二四年總統大選,依舊持續堅持「抗中保台」路線嗎?民進黨是一部以選舉為目的取得政權的政治機器,未來恐將會持續操作此牌。
首先,抗中保台主張不利兩岸關係和平穩定及台灣發展,但利於民進黨獲得執政利益。「抗中保台」激化兩岸敵對,強化大陸對台軍售威懾及外交壓制、單邊融合,對台灣社會並無益處;但對民進黨政黨利益及政治利益則有利。尤其二0二0年「抗中保台」路線在總統大選中發揮效應,更使其不會輕易拋棄此路線。
其次,民進黨應會選出更為激進台獨主張者參選總統。民進黨內總統大選可能出現候選人,分別是副總統賴清德、桃園市長鄭文燦及前副總統陳建仁。然鄭文燦輔選桃園市長候選人鄭運鵬未成,又因碩士論文涉及抄襲及違反學術倫理被撤銷學位,因此出現機率微乎其微;至於前副總統陳建仁雖受黨內英派支持,但因蔡英文總統形象受損及整體施政治理危機、欠缺黨內派系間支持,恐不易出線。
賴清德是此次地方選舉挫敗,受到波及較少黨內領導人,倡議「九二共識」就是「一國兩制」,聲稱自己是「務實台獨工作者」,台獨現代意義就是「台灣不是中國的一部分」。民進黨可能推出政治主張更獨候選人,兩岸的緊張狀態只會持續升溫。
勢必把兩岸推向新的緊張關係
復次,抗中牌是否失效須依地方或中央選舉議題而定。地方選舉所關注議題為地方建設及治理,抗中牌本身雖關注地方經濟社會問題,但其關聯度不深,難以引起地方選民的共鳴。故抗中牌在地方選舉中難以奏效,這與台灣民眾對於兩岸和平交流的渴望,勝過意識型態的對抗。民進黨在地方選舉中失利,但為贏得二0二四年的總統選舉,「必然會進一步操弄抗中保台的話題」;「抗中保台牌」在二0一八年及二0二二年邊際效用非常低,但二0二0年總統大選則非常有效。
「抗中保台牌」是否有效,在於地方選舉主要是涉及地方建設、基礎設施及社福、文化教育及觀光休閒領域,與兩岸關係的關聯性較弱。但中央層次選舉則涉及國家認同、兩岸經貿社會文化交流及合作,故在地方選舉中「抗中保台牌」效應有限。
再者,九合一選舉與中央選舉關聯性沒有必然性。台灣地方選舉對總統選舉影響,當然有其作用,但沒有必然的相關性。總統選舉牽涉影響變數更多,包括中美關係、兩岸關係及台灣社會國族認同、政黨互動及國防外交、一系列內政及社福政策等等,皆可能會對選舉產生衝擊。民進黨在地方選舉大敗,重挫總統大選信心。
民進黨已對「務實台獨」進行轉化,宣稱「務實台獨」就是「中華民國台灣是主權獨立國家。」民進黨仍會用「抗中保台」吸引民眾支持,如果屆時選出賴清德成為民進黨總統候選人,可能將會出現對大陸更挑釁、更赤裸的言行,勢必把兩岸關係推向另一個緊張的高度。
抗中保台策略尚須考慮美國因素
最後,民進黨是否持續採取「抗中保台」策略,尚須考慮美國因素。當中美關係從對抗走向競合之際,民進黨所採取「抗中保台」路線及「聯美抗中」戰略,其與美國印太戰略、「以台制中」路線的鑲嵌程度,就會更為鬆動,中美緊密競合關係也可能疏離美台關係。
台灣若是一再採取「聯美抗中」失衡戰略及一邊倒向親美路線,充當美國戰略圍堵、遏制中國馬前卒角色,一旦中美關係趨於緩和或美國在全球治理領域需要中國合作,台灣的戰略前沿角色恐有所下降。美國視台灣為印太戰略前沿棋子或棄子角色,主要是端賴從其國家利益出發,而非以台灣利益為依歸。
民進黨在各種選舉中,頻繁打「抗中保台」牌獲取選票,似乎成為其「救命仙丹」。然這張牌其邊際效用遞減中,主流民意希望兩岸對話與和平;越來越多的民眾不相信美國「保衛台灣」;青年不願意上戰場,更不支持延長兵役時間。總言之,「抗中保台牌」在九合一選舉中雖失靈,但民進黨仍會在總統大選中,繼續採行這條封閉激進路線,未來兩岸關係恐將更凶險動盪。「抗中保台牌」並未符合台灣社會民眾高度期望,「九二共識」始有利於未來兩岸進行交流合作及對話協商,利於和平穩定關係框架建立。
(柳金財/佛光大學公共事務學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