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習知「外交是內政的延伸」這一句話,裴洛西來台訪問,也要在這個脈絡中加以理解。美國期中選舉是在十一月,這關係到美國執政的民主黨在國會多數席次的維持,以及裴洛西自己或退休後其同黨眾議員的可能繼任者在眾議院議長寶座能否續任?而中國大陸中國共產黨也將緊接著在今秋召開二十大,習近平是否三連任?國家主席與總書記任期能否保持一致性的關鍵性創例之歷史歷程;至於台灣的十一月底,民進黨身陷林智堅抄襲加落跑的「抄跑堅」泥沼中,九合一選舉聲勢低迷,也需要一個如以轉移焦點的脫困重大事件。這時候,高壽八十二歲的粉紅女郎裴洛西繞過南海空域,轉了一個大圈從菲律賓、台灣東岸飛抵了台北松山機場。
根據某知名大學一份大數據分析,裴洛西抵台之前的的好感度是偏低的。這要如何解讀?台灣的輿論不希望她來?網路上民眾的反映其實很誠實,畢竟她來了於現實生活中沒有實質意義。除了來不來不干我事的即時反應之外,真正討厭裴洛西來生事更有之,除了蔡英文和裴洛西兩人之間的授勳的互動、到訪立法院和景美人權園區並與三位知名異議人士見面之外,裴洛西來這一趟其實完全沒有具體的、實質的「禮物」,但是留下的是鎖臺軍演的風險、股市狂跌和經濟制裁,當然基層百姓會認為不值得。
裴洛西代表的鷹派的美國國會,但是白宮和國防部卻顯然無意跟進,畢竟成本太高,也在稍早透過「拜習電話」進行降溫,這個降溫的努力,也提早就間接反證證實了裴洛西來台與否的猜測;但是,關鍵是裴洛西身上沒有FTA、高階軍售…等等的「禮物」,她就出一張嘴而已,說幾句華而不實的對台承諾,可是台灣人卻很「實惠」的,心知肚明她走了留給台灣的只有更加緊張的兩岸關係。
她的旋風式的訪台過程,除了立法院內各黨團的禮貌性見面,各地的百里侯候選人們不僅沒找機會湊過去,特別是民進黨的候選人從頭到尾都是集體緘默,何以故?結論是,候選人們都選擇自信地走自己的路,既不要給「抄跑堅」給「破格」到,也不要靠過去裴洛西,因為沒好康,還會升高台灣內部的政黨之間的敵對意識,讓自己在泛藍中的潛在支持者跑光光,不利自己選票極大化,畢竟選民既不認識裴洛西,也要共同承受裴洛西走了之後的破爛局面,千萬別被「帶賽」才好。
最後,有什麼樣的中美關係,才會有什麼樣的兩岸關係;很難反之亦然,因為兩岸關係向來的歷史規律都只能是中美關係的依變項!中國大陸既有的政治體系的穩定運作符合東亞西太平洋地區的政經秩序的安全利益,在這個基礎上,與之發展友好、親善的和平關係,在日、韓都是分散對美絕對依賴所致的各種多元的可能風險所採取的平衡外交政策,就算是美國的「一中政策」也有自己的節奏感。相對於此,民進黨的「一面倒」外交路線,完全沒有避險的安排,「唯美是從」的結果是本來就是虛擬,靠著雙方自制的所謂「台海中線」泡沫化,整個台灣海峽與周邊海域甚至「被內海化」,這種形隔勢禁的局面應該還會進一步長期確立下來,民進黨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製作的這一齣裴洛西主演的台獨鬧劇,最終是要台灣人民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和財產去當供品的!
裴洛西既然在各方空前角力下驚險來台,她的前腳剛踏上台灣,以及後腳剛離開台灣,台灣就要開始自己面對此事可能產生的後果,初估一共有四:
第一,大陸對台灣的反制:包括軍事層面假藉演習的六方面封鎖,以及經濟制裁,後續的措施是遞減或遞增,有待觀察。不過大陸《央視》在二日晚間「新聞聯播」中,特別報導中共總書記習近平「堅決維護台海和平穩定要求」的講話,似乎又在為事件降溫。
第二,檯面上的制裁是看得見的,真正值得關注的是中美兩國在化解這起衝突看不見的檯面下交易,尤其就在幾天前,習近平與拜登還通過電話,也討論過此事,中共在面對此事刻意克制不去衝撞美國,只找台灣下手,顯然是達成某些檯面上的交易,而交易的籌碼必然是台灣,尤其是台灣的利益,這些交易到底是甚麼?有哪些?日後將逐漸浮出檯面,不妨靜觀其變。拉長觀察期,計入這些檯面下交易對台灣的實質傷害,裴洛西來台的損益才能有較正確的報表。
第三,這次高衝突的台海危機,應該就是最後一次台海危機,隨著中共國力與武力的大幅提升,中共這次把劍吞下,下次可能就是拔劍而起,不會再重演所謂的台海危機,而能製造與挑起台海危機的美國,更知道中共將如何面對下次的台海危機,而事先作出防範。這對台灣而言,裴洛西事件對台灣這支股票的漲跌,應該是「短多長空」。
第四,反之,就地緣政治而言,還是有人認為美國會把台灣烏克蘭化,藉資助台灣挑起兩岸的大小衝突甚至戰爭,而作收東、西兩方的漁翁之利,這是美國反中大戰略最划算又無本的生意。
持平而言,對台灣兩千三百多萬人來說,最好的生存之道與生活方式就是「維持現狀」,任何破壞現狀的舉動,不論它看起來多好,都比不上「歲月靜好」。
(成蹊/大學法政教授)